編前語：藝術品拍賣是一項風險投資，競買人入手須謹慎，更需要積累經驗和學養(yǎng)；而拍賣業(yè)誠信經營、保障品質才是持續(xù)繁榮的根本保證。我們倡導民藏行業(yè)建立規(guī)范、誠信的鑒定機制，推動鑒定公司對拍賣品進行專業(yè)、科學、系統(tǒng)的鑒定，判斷其真?zhèn)魏蛢r值，從而保障拍賣的公正性和透明度。

某知名拍賣行藏品“Lot 3008清代翡翠手鐲”展示頁面特意標出了“附北京贏方齋鑒定證書”字樣。

鑒定公司對拍賣品進行專業(yè)、科學、系統(tǒng)的鑒定為何重要？拍賣價格與藝術品的真?zhèn)魏推焚|直接相關。“由于一件藝術品的價值部分取決于其美學上的魅力，部分取決于作品的真?zhèn)危虼藢τ谫徺I者來說，識別作品真?zhèn)沃陵P重要。”（可參閱《證券日報》2023年2月18日刊發(fā)《拍賣法中的瑕疵免責聲明與藝術品鑒定》一文）由此，對拍賣中的藝術品進行鑒定具有重要意義。

在我國，20世紀90年代，隨著嘉德、榮寶齋、翰海等幾家文物藝術品拍賣公司的成立運營，拍賣行逐漸走進大眾視野，藝術品投資也成為備受青睞的一種投資方式。而拍賣法中的瑕疵免責聲明與藝術品鑒定之間的問題也逐漸浮出水面。

藝術品作為一種投資對象，拍賣作為一種特殊的交易方式，都令藝術品鑒定成為一種剛需。

《中華人民共和國拍賣法》第十八條、第二十七條明確提出了“拍賣標的的瑕疵”這一概念，第六十一條提出了“拍賣標的的真?zhèn)位蛘咂焚|”這一概念，在筆者看來，這兩個概念可等而視之。但在拍賣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中，藝術品的真?zhèn)握J定與品質評價沒有進一步的規(guī)定。因此，藝術品“瑕疵”的具體所指，各大拍賣公司可自行解釋。我國的幾家拍賣行對“瑕疵擔保”的論述主要集中在拍賣標的的“真?zhèn)巍⑵焚|、價值、現(xiàn)狀”四個關鍵詞上，并無進一步論述。

“瑕疵不擔保”是國際拍賣行業(yè)慣例。對于一家拍賣行而言，確定所有拍賣標的真?zhèn)位蚱淦焚|顯然是難以實現(xiàn)的，因此多數拍賣行會在拍賣手冊上做出瑕疵免責聲明。拍賣公司一般都設有藝術品鑒定部門，對拍賣標的的鑒定水平，往往能體現(xiàn)拍賣行的專業(yè)水準。在拍賣預展上，拍賣公司會圍繞重點拍品出示各類“佐證”來為拍品的價值進行增重，其中不乏過往權威出版物的刊載以及時下鑒定界知名人士的解讀等。這些都被拍賣行稱為關于拍賣標的的“描述、說明和意見”，而非“保證和擔保”。如果拍賣中涉及到文物，當地文物主管部門會組織專家對拍賣行申報的文物類標的進行實物審核，再報請國家文物局復審通過。

但問題在于，對藝術品真?zhèn)魏推焚|的鑒定本就是一種“意見”表述，取決于鑒定者的認知水平。在拍賣市場中，無論是委托人、拍賣人還是買受人很可能得出不同的鑒定結論。以專家目鑒舉例，藝術鑒定專家依靠過往的鑒定經驗和頭腦中的“資料庫”，通過仔細觀察，把研究物與同時代或同一藝術家的標準物進行比較，被認為是最有效和最常用的方法。但不同專家的學養(yǎng)不同，技能流派、研究方法不同，有可能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例如，對古代書法作品《古詩四帖》的鑒定，同屬于國家文物局“書畫鑒定七人組”的謝稚柳、楊仁愷和啟功3位先生就得出了不同結論。謝稚柳先生鑒定《古詩四帖》為唐代書家張旭真跡，以筆墨形式風格分析為主；楊仁愷先生認定真跡的依據是草書發(fā)展的歷史階段；啟功先生判定為宋人作品，用的是文史考證法，以歷史上避改帝王名諱為依據。可以說，鑒定的困境是拍賣中“瑕疵不擔保”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此，有專家從拍賣行“瑕疵不擔保”的法理依據和現(xiàn)實情況給出了解釋。中央美術學院藝術法教授周林認為：“拍賣人、委托人將其無法確知拍賣標的是否存在瑕疵的狀況，于拍賣前做出聲明，而將判斷、決定權留給競買人，這樣做恰恰是正確地向消費者披露信息，對消費者負責。”拍賣行有責任和義務對拍賣標的進行審查和鑒定并做出如實說明，這是一種建立在“盡力而為”之上的誠信行為，對應法律上的規(guī)定是“不得虛假宣傳”。相應地，拍賣行的免責聲明正是其“力有不逮”的表示，買受人為了抵御拍賣標的“瑕疵”帶來的風險，就不能全部依賴拍賣行的“盡力而為”，而應充分認識到拍賣行所出具的“佐證”的參考性，更為全面地評估拍賣標的的現(xiàn)狀。另外，周林指出，“‘即使盡到努力亦難辨真?zhèn)魏推焚|’，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一概禁止此類拍賣標的出售，則拍賣市場將遭受過度打擊；如果允許此類拍賣標的出售，則拍賣人、委托人始終處于擔保責任的威脅之下。”從中可以看出，拍賣標的瑕疵免責聲明存在理由之一也是考慮到了拍賣交易市場的健康發(fā)展需要保障參與主體活躍度的這一事實。但同時也應看到，“瑕疵免責聲明”并不是拍賣人、委托人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保護傘，也“不等于拍賣企業(yè)可以豁免對拍賣標的審查義務”，因為法律條款中同時規(guī)定了“瑕疵免責聲明”無效的情況。

所以，具體從相關案例中我們可以得到的啟發(fā)是，“小心求證、積極鑒定”——當競買人在同意拍賣的免責聲明后，在競買前應利用展示時間充分了解拍品的現(xiàn)實狀況，甚至要求拍賣行出具真品證明或提前向藝術家本人求證；如果條件不具備，則可以自請專家、機構進行鑒定，如果出現(xiàn)相反的鑒定意見則要加倍小心，謹慎入手。

藝術品拍賣是一項風險投資，競買人入手須謹慎，更需要積累經驗和學養(yǎng)；拍賣企業(yè)誠信經營、保障品質也是持續(xù)繁榮的根本保證；而專業(yè)、規(guī)范的鑒定公司在拍賣市場中更是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它們能夠提高市場的透明度和公正性，保障買賣雙方的權益，促進拍賣市場的健康發(fā)展和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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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楊俊康

統(tǒng)籌：莊洪海

校對：劉全海

審核：蔚力